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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96章 抓人 ◇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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◎許安歸的冠禮,她怎麽可能不來?◎

奉天臺四周的城墻上掛滿了紅黑色的祭祀綢緞。

城墻之下, 由守衛軍列隊而站,手舉象征著東陵日出東方的朝陽旗幟。

從城墻上望去,上百張彩旗獵獵迎風, 襯托著正中行及冠之禮的人格外壯闊與威嚴。

許安歸緩步上了祭祀臺,朝天正拜。

東陵帝坐在臺中央, 代表皇天接受許安歸這一拜, 而後開始緩不濟急地唱禮詞。

所有人都註視著奉天臺中央的那個還未帶上金冠的男子。

遠處的觀禮臺上,趙皇後濃妝艷抹的臉上, 露出笑意。

“成人——”東陵帝朗聲長吟,伸手去把禮官手上托著的金冠拿來,欲親手給許安歸帶上。

忽然,遠處的觀禮臺上,一片喧嘩。

惹得奉天臺上的所有人都側目去看。

東陵帝手中的金冠還沒有給許安歸帶上,觀禮臺上就鬧出這麽大動靜, 心中大不悅, 斜眼看向鄒慶。

許安歸亦是回頭, 看見身後觀禮臺上,一眾宮女在瘋跑堵截一個宮女。

那個宮女跑得極快。

鄒慶見狀, 隨即便指著觀禮臺上厲聲呵斥道:“守衛軍,去把那一個鬧事的宮娥給我拿下!”

守衛軍立即分出一隊,圍了過去,最後在城墻邊上把那個逃下觀禮臺的宮女圍住, 按在了原地。

趙皇後見抓到了人, 立即從觀禮臺上下來,緩步朝東陵帝走來。

東陵帝正等著趙皇後來給他回稟, 便把手中的金冠又丟回禮官的托盤中。

許安歸冷眼回身, 望著趙皇後。

趙皇後來到奉天臺下, 朝東陵帝一禮:“臣妾有事要向陛下稟報!”

東陵帝蹙眉:“有什麽事,不能等到六郎及冠之禮結束?”

趙皇後欠身:“此事就是與六郎有關,所以才要在此時回稟。”

東陵帝睨了一眼許安歸,只見他跪在地上,回身安靜地望著趙皇後,便道:“講!”

趙皇後站直了身子:“原也不是什麽大事。臣妾方才在觀禮臺上見了一個打翻了茶盞的宮女,正欲訓斥。誰想那宮女不聽訓,起身就跑——臣妾,隱約間,看見了一張熟悉的臉。”

“熟悉的臉?”東陵帝望了望遠處被守衛軍按住的宮女,“何人?”

“被陛下明旨禁足在長嬉宮的——賢、妃。”趙皇後說這話的時候,目光是落在許安歸的身上,“恐是賢妃想來看看六郎的及冠之禮,卻又不能出宮,只能假扮宮娥……不想卻出了岔子,讓人發現。”

東陵帝顯然沒有想到那宮女是賢妃,一臉驚愕:“怎麽會?”

趙皇後微笑著:“是不是如我所言,把那個宮女押過來便知。”

到這,許安歸終於跪不住了,他直起身抱拳到:“陛下,母妃她不會如此,肯定是有人故意陷害!”

“六郎閉嘴!”東陵帝瞪著他,“這裏沒你說話的份!”

“陛下!”

許安歸意欲再說些什麽,趙皇後開口打斷:“六郎,我知你護母心切,可這事非同小可。賢妃是陛下明旨,若無旨意,她不得出長嬉殿。我雖體恤她想看自己兒子的冠禮,可她也不能抗旨!陛下說,是嗎?”

東陵帝再一次望向那個被按在地上的宮女,心有不忍。

趙皇後見東陵帝這樣子,就知道他心中的猶疑,但是她設計賢妃,就萬不會給她翻身的機會。

趙皇後立即道:“陛下,這事有關後宮法度與君王威嚴。若今日陛下輕饒,他日有人有樣學樣,這後宮臣妾還如何管教,帝國君主還有何威嚴?!”

這話一出,趙皇後就已經把東陵帝逼到了絕境。萬眾矚目之下,他不可能有機會包庇賢妃。

東陵帝緩緩地閉上眼睛,一聲厲喝:“把那個宮女給孤帶上來。”

坐在觀禮臺的一眾妃嬪,皆是冷眼看著那個宮女被壓到東陵帝面前,各有各心思,各有各的表情。

惠妃則是下意識地去看了一眼坐在側面皇子觀禮臺上的許安桐。

許安桐自然知道在這種情況下,惠妃最關註的就是他。所以他神情肅穆望著奉天臺,臉上沒有任何表情,巋然不動。但是,蜷縮在廣袖裏的右手卻是緊緊地攥在了一起。

許安歸眼看著那個宮女就要押來,意欲再進言。

不想整個許都午正的鐘聲從許都都城四面八方的鼓樓蕩漾開來。

禮官朗聲道:“吉時已過——”

頓時,整個觀禮臺沸騰了起來。

六皇子許安歸的及冠之禮,居然就這樣錯過了吉時。按照東陵禮制,若是行禮錯過吉時,那便要再尋他日進行行禮。

也就是說,今日許安歸這禮是成不了了。

聞所未聞。

自從東陵建國起,從未見過如此駭人聽聞的典禮紕漏。更駭人聽聞的是,這個中斷這次典禮的,正是許安歸的生母——被禁足在宮殿裏,不得出宮門一步的嬪妃,違背了聖旨,想要來看許安歸的及冠之禮。

東陵帝怎麽也不敢想,那般知書達理的一個人,居然會做出這麽糊塗的事情。

許安歸滿是驚恐的神色,他轉向東陵帝。

只見東陵帝臉色難看,一臉陰沈怒氣,隨時隨地都有可能爆發。

趙皇後端莊地立於東陵帝的對面,她與東陵帝成婚三十年,這是她第一次以這種姿態欣賞東陵帝那滿臉震怒的表情。

好像這場長達三十年的拉鋸,她第一次看見了勝利的曙光。

許安歸又回頭望向趙皇後,似有祈求之色:“母後……”

趙皇後用更大的聲音壓過許安歸的聲音:“六郎!你雖然這些年在外,但早些年你總歸是在賢妃妹妹膝下撫養著。怎的她會像今日這般不知輕重?陛下,或許,六郎需要重新學習一下朝廷禮制與國法,才可再行及冠之禮!”

面對趙皇後如此咄咄逼人的話語,東陵帝與許安歸皆是沒有任何反駁的餘地。

這些年堵在趙皇後胸臆裏的那股氣,終於順暢了。

早些年被賢妃賜予的屈辱,在今日得到了紓解。

那個宮女終是被壓到了奉天臺前,跪在趙皇後身邊,她忽然擡頭開口:“請帝君開恩!饒了奴吧!饒了奴吧!”

趙皇後微笑瞬間凝固在臉上。

這個聲音,不是賢妃!

她猛然側頭看去,只見這個被壓著的宮女居然是長嬉殿的伺候姑姑紅燭!

嗡的一聲,趙皇後的腦子瞬間就炸了。

“怎麽會!”

趙皇後以為自己眼花,立即蹲下去捏住紅燭的臉:“為什麽是你?”

紅燭一臉驚恐地回道:“回皇後娘娘的話,一直都是奴。奴想著今日六殿下冠禮,賢妃娘娘不能來看,奴替賢妃娘娘來看看也是好的……”

“皇後!”

東陵帝看見來人是紅燭,心裏卻是長長地松了一口氣,轉而一身怒氣洩向了趙皇後。

趙皇後腦子還是嗡的,根本沒弄明白為何紅燭在這裏。

明明東宮衛是探明情況才會來跟她稟報的。

是……太子身邊的人出了問題?

還是……

她掃了一眼,許安歸方才還是一副驚恐的模樣,轉眼間就變得波瀾不驚,心中咯噔一下,便知道這事很有可能是賢妃與許安歸聯手算計了她與太子!

可是,這件事是從哪裏開始出的岔子呢?

東宮衛的人是不可能背叛東宮的。

莫不是……

賢妃早就知道她會利用這件事故意漏消息給她,知道她會利用許安歸冠禮的事情陷害她,才會將計就計?

但就算是這樣,賢妃也沒有機會與許安歸互通消息。

他們不可能把這件事配合的這麽天衣無縫!

這一定是賢妃的障眼法。

許安歸冠禮,她怎麽可能不來?

賢妃一定是用了紅燭當她的障眼法,故意鬧這麽一出,好讓所有人都以為她沒有來,然後放松警惕找機會來見許安歸!

以趙皇後對賢妃的了解,今日這麽好的機會,她絕不可能就這麽放棄!

賢妃一定就藏匿在這些觀禮的人之中!

“皇後!”

東陵帝又厲喝一聲,趙皇後才回過神來,急急回道:“陛下,臣妾當真是看見賢妃妹妹了!她絕對就在這奉天臺!只要陛下隨臣妾去一趟長嬉殿,一看便知!”

“你還沒有鬧夠嗎?!”東陵帝氣急。

許安歸到是不著急了,他緩緩地站起身來,對東陵帝一禮:“陛下,兒臣的及冠之禮到底是錯過了成禮的吉時。賢妃有沒有私自出長嬉宮這事若是沒有查清楚,恐怕母後也不會善罷甘休。我們倒不如隨母後一起去看看,弄清事情原委,把這件事原委告知天下!到時候,就算是罰,罰誰,也要有個說法。”

東陵帝見許安歸如此氣定神閑,心中的不安莫名少了幾分。

不知道為何,話從許安歸嘴裏說出來,就是會有一種穩定心神的作用。

觀禮臺上,太子早就坐不住了。

許安歸這話,無疑就是在這大庭廣眾之下說趙皇後無故耽誤成禮吉時,無理取鬧,需要把趙皇後這種失德行為告知天下,並且加以懲戒。

皇後失德,這是大罪!

雖然不至於廢後,但是朝堂上對皇後的風評會變得微妙。

作者有話說:

一直有寶兒在努力給我投營養液,55555好感動。

我也在努力碼字呀,愛你們愛你們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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